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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投桃報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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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著主仆二人出手相助,擋住了朝雲歌命門擲去的飛刀,雲殤也有時間飛身來到雲歌身邊,接下來便是雷霆萬鈞之勢,將百姓之中動亂之人悉數抓住,為首幾人被帶到雲殤面前,雲歌站在雲殤身後看著前面被強按著跪下的幾人。

雖然被一腳踹在膝窩才勉強跪下,為首的中年壯漢卻浩氣凜然不肯低頭,只死死盯著祭壇之上的雲浮公主,最後只聽他朗聲笑道:“是我沒用,不能為薛將軍報仇,但老賊的女兒居然望向嫁給我天滄殿下,休想!”

說著就掙紮著又要站起來,雲殤連忙橫劍在前,將雲歌擋在身後,雲歌正要繞過雲殤走到前面去,卻聽身側有人笑著高聲說話,聲音越來越近。

“我可是聽說是這位天滄殿下在雲浮宮中、大殿之上,當著眾人的面求娶雲浮公主。”來人是那黑衣公子,他走到雲歌身前彎腰撿起了自己的佩劍,他的隨從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,主仆二人一前一後,雖只有兩人但卻有著迫人的氣勢,雲殤看著這二人也是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,按在劍上的手微微後撤,將這兩人的方向也納入了防範的半徑之中。

不過那中年壯漢聽了這話仿佛受了什麽刺激一邊,猛烈掙紮起來,他一邊想要掙脫束縛沖上前去,一邊喊道:“休得胡言,殿下是什麽身份,他若知道絕不可能與這妖女成婚,定是你們,定是你們!”

言語間充滿恨意,就連看向雲歌的眼神都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。

雲歌有些不解,當年是天滄舉兵在先,雲浮反抗在後,為什麽在這些人眼中當日被迫還擊的雲浮卻成了罪大惡極的所在。

鐘聲已響過六十,山上的敲鐘人可不知道山腳下的動亂,六十四下鐘聲一過,朝山的儀式就將正式開始。

雲歌想著遠處柊山山頂望去,只見他高聳入雲看不到盡頭,在雲海之上便是柊山的最高層九華臺,雲歌便是要一拜一扣,走到九華臺之上。

“堂兄,將人帶下去吧,不要誤了吉時。”雲歌道。

雲殤一怔正要勸說雲歌要不要休整兩日,換個吉日重新來過,但見雲歌目光高遠,望著高不可見的九華臺,神色淡然,這話也終於是沒說出口,又咽了回去。

“帶下去吧。”雲殤吩咐道。

那被束縛的幾人眼見大勢已去,卻是仰天大笑起來,“將軍。”

他們都是眼含熱淚,望向鏡湖北六州的方向,遙遙叩頭在地,力氣之大連身邊扣著他們臂膀的士兵都無力阻攔,最後幾人都是咬破了藏在舌底的毒藥,自盡身亡了。

雲歌自幼長在深宮,這還是第一次見有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,她面上一白,極力保持著冷靜,倒是身邊的煙華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,嚇得後退兩步,不知怎的就退到了那黑衣公子的隨從身上。

那人似笑非笑一把攬過煙華的肩膀道:“小心啊,姑娘。”

煙華這才冷靜下來,用力掙脫了他,重新站回雲歌身邊。

雲歌頭帶九鳳朝陽金冠,身著一身大紅金絲繡鳳朝服,雖然臉色白了些,但自有一番威嚴態度,她不理眼下剛剛倒下的屍體,而是一個轉身衣擺緯地,手中重新持了三炷香,待最後一聲鐘聲響過後,示意掌管禮制的幾位大人繼續朝山的祭典。

幾位大人原本已經嚇得魂不附體,但見眼前一個十餘歲的女娃娃尚且冷靜自持,也只好強打起精神,吉日既已經選定那就萬萬不得修改,否則就是對山靈對祖宗禮法不敬,眼下公主要求將儀式繼續下去,倒也正和他們的心意。

六十四聲鐘鳴過後,雲歌將手中三個香插入四方青銅尊之中,開始按照規制行叩拜之禮,祭祀的隊伍重新整理好,跟在她的後面,她的烏金衛將那些屍體處理掉,不消片刻,鐘山腳下就恢覆了之前的模樣,只不過趕來看熱鬧的百姓們早已經四散奔逃,相信今日之事,很快就會流傳開來。

煙華自然是要隨著雲歌一同上山的,那黑衣公子的隨從原本順著她的腳步跟出去一段距離,去被一個一身烏金鐵鎧的人攔了下來。

他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重新走回到自家主人身邊。

雲歌被這黑衣公子救下,到鐘聲夠數她開始向山上朝拜,這之間她沒有對他說過一句話,除了最初兩兩相對的眼神之外,再無半點交流。

眼看著人就這麽浩浩蕩蕩的走了,雲殤對這主仆二人微一拱手,謝過後也跟著上山去了。

“公子,我們怎麽辦?”那護衛問道。

“我們?”黑衣公子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傻氣,哭笑不得道:“我們自然家去,難不成你還要隨著雲浮的公主一同上那九華臺不成?”

“可我們此來不就是為了……”那隨從又道。

“我們此來就是為了會一會這位雲浮公主。這不是見到了。”黑衣公子將手中劍重新佩回身上。

“是,確實是見到了,可是……哎,公子,你等等我。”隨從話還沒完,就見那黑衣公子已經擡腿要走。

“蕭廷啊,我看你說得熱鬧,但心思卻不在正事上啊。”黑衣公子走在前面,邊走邊笑道。

這隨從被戳破了心事,喃喃道:“我這不是……”

“沒見過這麽漂亮清秀的小宮女?”那公子走在前面,腳步輕快。

那名蕭廷的隨從在背後一臉挫敗,最後還是不得不跟上前面那人身影。

雲歌前呼後擁,帶著朝山的隊列一路向上走去,雖說是十步一拜、百步一叩,但真正做起來也並沒有這樣繁瑣,否則不用等到九華臺,半路上雲歌就要累死過去了。

每到一處寬闊的平臺,雲歌便會在司禮官員的指示下,標準的做出朝拜動作,或拜或跪,像是一個提線木偶,這一路上山去竟花了大半日的時間,從清晨在山下祭壇整頓出發,到九華臺上足足用了三四個時辰,最難熬的當然是午後,雖說剛出正月,正經論起來還是晚冬的尾巴,可雲浮境內四季向來不甚分明,哪怕是現在依然有大大的日頭升起來。

煙華原本想著要給雲歌準備個華蓋,但最終被雲歌制止了,不過一天的朝拜之禮,雲歌可不想做個養在深閨嬌滴滴的公主,硬是咬著牙撐了下來。

浩浩蕩蕩一路拜上去,再前呼後擁一路走下來,重新回到柊山腳下時,天色已經黑透了。

雲歌再沒有多一分力氣可以說話,被擡上鑾駕,一路送回去便坐著睡著了,煙華還想著要不要將她頭上的九鳳朝陽冠摘下來,但又怕去這些首飾時吵醒她,便坐在一邊始終沒有動。

最終,雲歌是被煙華搖醒的,晃晃蕩蕩下了馬車,回到寢宮之中卸下了頭上繁瑣的裝飾,雲歌和著厚重的朝服倒在床上便睡著了,煙華並幾個宮女費了好大力氣才將那裏三層外三層的朝服脫下來,放下簾幕時,夜已經過了三更。

雲歌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日頭高掛東方,柊山行宮地勢很高,陽光透過窗格照進來,映出棱角分明的各色圖樣。

雲歌睜開眼便招呼了煙華進來伺候,收拾妥當就傳了雲殤過來。

雲殤剛走到殿中,就見雲歌今日只簡單穿了件樣式簡單的天青色衣裙,她本就生得美,配上這樣的幹凈的素色倒是一別昨日的濃墨重彩。

雲殤上前躬身行禮,雲歌自幼和他一同長大最不喜歡他這樣拜自己,再加上昨日一路拜上九華臺,她看著有人彎腰就跟著一起腦仁疼。

“堂兄快別,你這一拜我,我就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昨日的山道上。”雲歌調皮地吐吐舌頭。

雲殤輕笑,他昨天也跟著一路上去,自然知道雲歌的苦楚,他站直身子問道:“殿下傳臣前來,可是為了昨日之事。”

“知我者,堂兄也。”雲歌笑道,看了煙華一眼,對方會意,帶著殿中伺候的人魚貫而出,自己則站在殿門口,讓二人在裏面安靜說話。

雲殤見人都出去便有話直說:“昨天觀禮的百姓數以千計,很難追查是否還有落網的同黨,而且殿下遇刺之事怕也瞞不住了,昨日人多口雜,想必很快就會傳散開去。“

雲歌暗暗點點頭:“任世間萬物,難度悠悠眾口,不過昨日那些人口中的薛將軍?”

十幾年前的那場戰事,二人都還尚在繈褓之中,自小接受的信息就是天滄不自量力蚍蜉撼樹,可昨日那死士口中似乎還有隱情。

雲殤略一沈吟道:“那些話不可盡信,殿下何必多慮呢。”

雲歌掃了對方一眼,知道他是不想多說此事,雲歌也只好作罷,遲疑片刻開口問道:“昨日那位黑衣公子,不知現在何處?”

雲殤見她問起二人,倒是彎了彎嘴角。

雲歌有些驚訝,這人平日裏向來不茍言笑,今日難得露出這樣玩味的笑容,“可是這二人有什麽不尋常之處?”

雲殤道:“待會兒殿下見了,自行問問便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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